笔下文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本站广告仅展示一次,尽可能不去影响用户体验,为了生存请广大读者理解

第七章 黑暗中的龙马(第1页)

他们第二次见面在南京,临近大行宫站——小宁的记忆总是精准无误,摆弄时光便签是她的特长。已入九月,晚夏在无度炙烧中消陨,但小马还穿着短袖。她问小马,不冷吗?小马羞赧地笑了,仿佛让她产生担忧是他的错。他们一路走,她听小马说,江宁织造府就在附近,乾隆六次下江南,五次都住在府内。她思忖这地方和《红楼梦》有某种关系,可她知道得不够清楚,事物之间的牵连多是虚线。他们去一家砂锅粥店吃晚饭,小马替她推门,露出手臂上被夕阳烫金的茸毛。小马每天下班途经此处,常常指望有朋友来玩,人多了,才喝得完一锅粥。

下一次重逢在上海,他们一起参加朋友的婚礼。酒席有些哄乱,朋友们趁机滥饮,交换无成本的祝福。小宁从盛虾仁的盘中捡出一朵兰花,开玩笑送给小马。当时小马还在用一个黑色钱夹,他把花塞进隔层。没有承诺,表态只会让一切走向烂俗。几个月后,小马发来一张照片,干花嵌在原处,枯死赋予它娴静与可信度。

有一年冬天,小宁从北京出差回沪,顺路去南京调一份档案。抵达南京已是夜晚,她匆忙洗头,来不及吹干就重新闯入黑夜。那时她还留着长发,看上去恭顺、明亮、善于祈祷。她住的旅馆离小马家很近,步行1.2公里可达。小马和一位朋友合租,那间敞亮的房子擅长迎宾,她却是头一次去,也是唯一一次。她参观了小马的房间,目睹吉他、风铃、他自制的书架,又在一幅女孩的自画像上稍作停留——那是一件礼品,画中女孩半裸,躺在一丛迷幻的色块上。小马翻出吹风机,替她吹发。一边教她,头发要从里往外吹,这样吹干以后不会蓬乱。吹风机的声音吞没了他的话,她感到耳中淌着一条聒噪的河流。小马送她回去的路上,街道空荡荡,天冷得像覆着一层灰色蛇鳞。他们穿过一片茫茫夜,她记得地铁口怎样直指他们的背脊,宛如一支意图莫测的猎枪。

再往后,就是现在了,距他们第二次见面已有五年。他们相约去草原骑马,目的地在承德以北一百公里处。汽车驶于离京的高速公路,他们坐后排。坐姿各向窗倾斜,使他们如同分叉的树枝。一些简短的对白时而冒起,关于当日早餐,或北京的气候,两个话题之间由漫长的沉默衔接。

钻进观音山隧道时,小宁扭过头,迅速打量小马。隧道顶部两侧装有灯带,车往前开,光与影轮流从小马身上滑过。小马纹丝不动,像一座久置阴翳之中的雕像。一件黑色风衣罩在小马身上,是老电影里侦探偏爱的款式,她能想象面料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响声。她趁机注视他,一边试图从过往交集中还原出一个小马,却突然意识到,相识的好多年里,其实他们根本没见过几次面。

“我以前去过三次。”

“哪里?”穿越隧道出口的瞬间,日光巨流从天而降,她感到晕眩。她在茫然中僵持几秒,才看清眼下的处境:命运是一位跳棋选手,这一步里,他们同时落在北京。今年九月,她辞职来北京读研究生。依旧是法律专业,枯乏厚重的书垒起来,通往一座旁人眼中的摩天高楼。她比班里其他学生年长五岁,她不在乎,但时常厌烦差异所带来的实际麻烦。至于小马,则已在此做了两年杂志编辑。

“骑马。两次在坝上草原,还有一次更往北,靠近满洲里。”

“那边的马更野吧。”

“是啊,撒开跑的时候根本拉不住,那种失控很吓人。不过骑马本身也会上瘾,你骑过快马之后,只想骑更快更烈的马。”

她想,她骑慢马就好。她的人生中似乎从不具备参与挑战的激情,对于危险,她多选择退避三舍。有时加以预测,发现危险不至于构成真正的伤害,便凑近观看,满足一些多余的好奇。

小马说起两桩骑马惨事。前一桩发生在北疆,在夜骑时,马踩到老鼠洞受惊失蹄,骑马者当即被甩落,死于马蹄之下。另一桩的主人公与小马的朋友相识,那人自诩为骑马好手,骑马时脚蹬得太随意,稍微一动荡,脚就卡进了马镫。没人知道苍茫草原上发生过什么,只看见傍晚马跑回来时,半截身体已经被拖烂,剩下一副被卡住的腿,倒悬着从裤管里伸出来。

“马是牲口,你只能把它当牲口。”小马说。

迟疑之后,小宁点头。小马对马的诠释分散在每一个重音里,但她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在此之前,小宁只在电视里见过马,通常是古装剧,马驮着一群表情凝重的人。他们都在做什么?连夜赶路、谈判,或以迅捷骑兵的身份出现在一场战争中,这些刺激的剧情像树叶表面张开的脉络,全盘网住她的精神,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马。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亲戚带她去西郊动物园,她骑过一匹特别慢的马——那甚至算不上马,它老得脱离了物种,被打发来糊弄儿童。她记得当时坐在鞍上,前方有人拉扯缰绳,那匹生物极其缓慢地行走。那时她不知道自己多渺小,怜悯着一切,她想抱住它痛哭,告诉它没什么可怕的,想怎么做都行。她还想到,如果带她来玩的是父母,她才骑不上马,他们能一眼看出这笔交易不划算。那一年,她大约七岁。

“我上一次去时,马最快达到时速五十多公里,但马容易累,不能一直跑。”小马笑起来,依他的长相,稍一动则眉开眼笑,“人是唯一能持续跑下去的动物,只有人可以。”

“真厉害。”小宁低下头,解开安全带,又重新扣上。往复几次后,突然调转话题说:“你大老远跑来骑马,不会错过校对杂志吧。”

“我不用做校对。”小马嬉笑着后仰,带点小男孩的狡黠,仿佛他正在讲述的是一场逃学的经历。好几年前,他们在南京见面时,他常是这副模样。

“现在杂志是不是销量不行了?”她问。

热门小说推荐
公开[娱乐圈]

公开[娱乐圈]

公开[娱乐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都市言情小说,公开[娱乐圈]-臣年-小说旗免费提供公开[娱乐圈]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和TXT下载。...

离人入画

离人入画

天下四分,乱世重启。苍穹之下,谁主浮沉。朱墙深宫,长夜未央。玉龙金座,夺嫡风起。谁又是谁的棋子......谁翻云覆雨,谁搅弄山河......“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又失去了什么?”尔虞我诈,成王败寇。血雨腥风之中,谁又能纤尘不染。“如果是为了我,或者,哪怕为了你自己,你愿意,放弃这天下吗?”“你,希望我离开吗?”有些事情,不是说谁与谁不好,不欢喜,而是——那自出生的那一刻便决定的,不可跨越的鸿沟。一个是势弱的复仇皇子一个是智谋的邻国质子乱世之中,命运该由谁来救赎........

我开冥府食堂续命

我开冥府食堂续命

老街有家小吃店,老板是个好看的药罐子。 药罐子司南星,走一步晃三晃,抬个腿喘三喘,人人都说他活不了多久。 他开的小吃店,一年到头看不见几个活人,街坊都说开不了几天。 平常人当然不知道,司南星不是寻常人,这店,也不是给活人开的。 逢魔时过,没有招牌的小吃店挂上纸灯笼,羽毛乌黑油亮的乌鸦落在屋檐上叫三声,孤魂野鬼们蜂拥而至。 司南星躺在美人椅里咳嗽两声:“慢点吃,吃饱了好上路,不许打架啊,都当心点,我下面有人。” 众鬼正要嗤之以鼻,裹着一身冥府煞气的青年从鬼门关走出来,只扫了一眼,满场噤若寒蝉。 烛幽君捏着薄子问:“老样子,一半折现,一半记功德换阳寿?” “对。”司南星伸手想去拿那簿子,“让我看看我能活多久了。” 烛幽君不给他看:“地府机密。” 司南星又躺回去,不着调地抱怨:“你都不让我看看,我要是不小心寿与天齐了怎么办?” 烛幽君盯着他:“那才好。” “你要寿与天齐,才能与我长相厮守。” 一本正经冥府办事人员烛幽君x混不吝能活几日是几日病秧子司南星 鬼见愁和鬼见馋的爱情故事。 注意: 1.私设多。 2.非严肃美食(?)文。 3.封面素材感谢@鹿鹿鹿小山,制作感谢世哥=3=封面可能常换,没办法,封面我老婆做的,我老婆多,哎嘿XD...

分手那天雨很大

分手那天雨很大

【be】 南山下有一棵树,据说很灵,将喜欢的人的名字用同心锁挂上去,就能永远在一起。 那天,班群里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拍下了同心锁—— 夏天&徐不周:一生一世。 夏天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普通到和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的名字放在一起,都会被嘲笑的程度。 徐不周刚打完篮球,白球衣黑球鞋,带着一股子夏日青春气息走进教室。 男生嬉笑着将照片递给他,夏天将胀红的脸埋进书里,恨不得原地去世。 少年颀长骨感的左手启了一瓶冰可乐,漫不经心问—— “这tm谁?” * 后来,徐不周在骑车路过香樟树,恣意不羁地甩下一句:“要不要跟我。” 那一刻,夏天幸福到近乎眩晕。 很久以后,她才从旁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场赌约。大家都赌校草和这个沉闷无趣又长得一般的书呆子,坚持不到两周。 赌注是一颗球星签名篮球。 分手那天雨很大,夏天忍着不哭,解开了南山上一生一世的同心锁,扔进山里。 * 说不清楚是谁先背叛诺言。 她不知道丢锁的那一天,徐不周去山里找了整整一夜。 而她更加没有机会知道,后来徐不周守着她的骨灰盒,度过了一生一世。 * 【be】【be】【be】 男女主均年满十八岁, 结局与文案有细微差异,因为结局有反转 为防剧透所以不改文案,不排雷,需要排雷勿入。 如觉不妙,请随时弃文。 一个女孩挣脱、破茧、新生的故事。 先存稿,不长,挑个好日子一次性放全文。...

恰好对你心动

恰好对你心动

恰好对你心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其他类型小说,恰好对你心动-魁杓-小说旗免费提供恰好对你心动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和TXT下载。...

龙王医婿

龙王医婿

江家陷入一场阴谋中,江家被一场大火焚烧,唐楚楚冒死把江辰从大火中拉出来。十年后,江辰荣耀归来,报恩也报仇。报唐楚楚救命之恩。报江家灭族之仇。江辰出现在唐楚楚身前:从此后,有我在,你就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