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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临此刻除了情事,想必寒门入仕功亏一篑,也够叫他头痛了。
晚间她叫人无意透露谢袁两家关系,若保易知秋,段怀临就得求她。
博山炉吐出的沉水香与翡翠羊肉羹的热气相撞,在银箸尖凝成半颗将坠未坠的珠。谢令仪夹起一片胭脂鹅脯,象牙箸尖刺破琥珀色糖衣,眯着眼睛吞下时,桌上的琉璃盏映出道玄色衣角。
“君上驾临凤寰宫,可是要尝尝臣妾新制的胭脂鹅肝?”她手里夹着咬出月牙印的鹅脯,上头浸入冰镇梅子酱,猩红酱汁顺着金丝楠木桌纹往下滴,猛一看去,倒像是她在吸食人血一般。
段怀临垂眸站在她面前,指尖的翡翠扳指叩在青玉缠枝食盒上,发出脆响,这是准备坐下用饭了。他心情不错,谢家女识时务,懂进退,他用得舒心。
“皇后,你曾说咱们夫妻一体,如今有桩祸事,你可愿为孤解忧?”
谢令仪侧头听着,发间垂落的珍珠流苏落在颈间,羊乳般的肌肤下,青蓝色血管在皮下蜿蜒跳动,近乎献祭般臣服的姿态叫段怀临稍有喘息,他停了话头,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等着人回话。
“君上,臣妾以为,谢家帮忙说和袁家,此事不妥。”
不等段怀临露出愤怒的表情,她继续着,双眸漆黑清澈:“若谢家同袁家说和,只会加固世家关联,不如从内破之。”
袁家死了个纨绔,但他家三女儿,是京中有名的贵女,极擅琴意。不妨开设女学,开放女子科考,给袁家机会,也是给世家女儿机会。
谢令仪手指握住龙袍一角,神色专注认真:“君上推广寒门,遭世家围堵,说到底是侵占了世家利益,不妨给世家女儿机会,或能减轻矛盾。”
段怀临迟疑,斟酌后犹豫道:“可世家女也是所出世家……”
继后笑了,眼神扫过书架上的《女戒》,声音轻如薄雾:“这世道,本就以男子为尊,一群女人,又能翻出什么天呢。”
段怀临哈哈大笑,一扫往日郁结,他居高临下望着继后,对她最后一句的回答极满意。女人,哪怕贵为皇后,也要仰仗他的鼻息。这世道,男为尊,女为卑,向来如此。一群女人,又能翻出什么天呢。
他执手拉着谢令仪坐在桌前,舀上一碗羊肉羹递上,一双含情目柔柔看着她:“皇后做事,总是这般妥帖。”
继后面色酡红,顺势将段怀临的手放在脸侧,眸光中闪烁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声音越发轻柔:“君上谬赞,臣妾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能侍奉君上左右,方是臣妾此生最大的荣幸。”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皇帝的手。
谢令仪这番剖白,听得段怀临心头泛起涟漪,他握紧她的手,眸间闪烁出动容:“皇后,有你,是孤的福分。”
说到此处,皇帝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他缓缓低下头,靠近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夜,孤想留在这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女子耳畔,让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