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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光霁的小侄女长得挺快,一个月时已经出落得白白胖胖,等到三个月时别人一逗就咯咯咯地笑。小小姐的小名是邬夫人娶的,叫绣绣。绣绣百日宴那日,家里厨子忙不过来,邬夫人吩咐让菜馆做了菜往家里送,就连县里老爷也卖邬老爷面子乘着马车轿子来邬府赴宴。
邬家兄弟随老父迎客,邬光霁在前厅坐一个时辰,茶水喝好几碗,恭维话听了一箩筐,终是找得空档借着尿意遁走,谁知他一泡尿没撒完,就听见阿如在外头喊:
“少爷,王老爷来了,老爷让你去呢!”
邬光霁抖抖自己的小兄弟,心中一阵悲从中来,只得又往前厅去,王家小姐的老父正与邬老爷寒暄,见到准女婿,眼睛一亮,对着邬老爷大夸:
“令郎正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邬老爷则说:
“犬子哪有王兄说得那般好,你这样说,真是折煞他了。”
而后又说:
”我娘亲的丧期耽误了令爱的喜事,当真让我家里心中有愧。”
王老爷连忙拍拍邬老爷的肩膀,肚子一腆,道:
“兄弟说得这是什幺话,人生老病死都是老天安排,咱们守孝是祖宗安排,若不遵守怎行?”
邬老爷道:
“王兄说得有理,使我思念亡母的心情也稍安了,光霁,还不来见过你岳丈。”
邬光霁只好上前见礼,王老爷对于这个女婿向来是挺满意,于是就对邬光霁表示亲切,邬光霁对长辈只得恭恭敬敬,有问必答,王老爷问得也不过是为人父关心的问题,如邬光霁最近可有向先生学习,读了什幺书,也旁敲侧击地询问邬光霁有没有跟父亲学做生意,将来有何打算。
邬光霁总不能与未来老丈人自己也没啥打算,平日有闲心就扮乞丐混妓院,于是尽挑些老丈人爱听的说,果然王老爷闻言甚是满意。
邬光霁引王老爷往府中去,迎面跑来几个小孩儿,都是邬光霁姐姐姐夫带回来的外甥外甥女,大的六七岁小的三四岁,邬光霁瞧见三姐家的小丫头脑袋后头用红绳束个小辫儿,跑起来一颠一颠,就想起窦小豆儿了,本来还专心应付老丈人,思绪却是忽然飘走去到离邬府几条街外的豆花摊去了。
正在此时,邬府后边忽然传来嘈杂声,前厅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阵才有奴仆跑到前头来,说是有个送菜的人让筐砸了,现在已经送去找大夫了。
邬府里老爷夫人们听此时是完全将自己置之度外,下人的事情自有管事解决,故而听过便忘了,回头等奶娘将绣绣抱出来,一众来客的精力立马被吸引回前头,纷纷夸赞这婴孩聪明伶俐。可能是亲家王老爷的问话也触动了邬老爷,邬光霁的老父也觉小儿子是到了立业的年纪,于是等到送毕了来客就将邬光霁叫道书房,让他隔日与他大哥启程去东边三百里外的沿海村庄一带收一次盐。
邬光霁自是只能满口答应,次日他兄长骑马向东而去。
邬光霁一去半个月,回来的时候让海风吹黑了不少,他算是见识到了兄长手下的几个管事如何对着那些不穿鞋的海民如何压价收来白花花的盐块,那些海民有些住在穿上,往水里钻就像鱼一样,那些黑红的赤膊汉子脸上全是海边烈阳刻出的深印子,皮肤上带着盐粒子将盐块敲碎用铁铲往麻袋里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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