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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只经一遭,就把我原先气脉里的灵气泻得一干二净。到天微亮时,我才渐渐苏醒过来。我衣衫不整地躺卧在草地上,动也不想动,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厌恶我自己。我不明白,为何堕落成妖,我却还要任自己的自尊被男人践踏,虽无人告诉我,我却隐隐知道,一旦一直忍着,媚骨迟早会反噬,到时候我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只知道和人交媾的淫兽。
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宁可当初就死在慕无尘的剑下。
趁着无人到来,我去溪边清洗身子,连留在那破庙里的行囊都没回去取,便匆匆离开了宛城。先前,我在俗界行走,一是因无处可去,二也是想找寻魔修的踪迹,好为自己平反。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路可以选择。
我茫然地在俗界又流浪了一个多月,最后,终于被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不动山。
在天地与海的交界,还有一个被称为虚荒的地方。那里山峦叠嶂,却十分荒凉。据说,那里在几千年前,曾经是妖族的故乡。可是现在,它的土地贫瘠,荒山里头只有不动山还有些活物。我回到那里时,发现过去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木舍居然还在。我走进去,慢慢地环顾着那里,这儿变得残破不堪,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已经没法再住人了。
我走到桌前,一个杯子还搁在那里,灰尘厚积,这让我想到,用这个杯子的人当年匆匆离开桌前,去山里头找他那个贪玩的儿子,谁知,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再将慕无尘视作我的父亲。我爹已经死了。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我亲手给杀死了。
我把原来的屋子给拆了,重新又盖了一个木舍。一开始的时候,我每个白天都过得很忙碌,忙到我没有心情去想过去的那一些事情。到了晚上,我就打坐修炼。我从天剑阁的弟子,变成了一个无宗门的妖修,好在修为不用从头来过。当年,我原本离出窍期还有不到两年时间,如今剑灵已毁,恐怕要花上一个十年,才有办法突破。我在拾回自己的道心之余,也在想办法克制我的媚骨。为此,我回到了我娘曾经住的洞府里。
那儿毕竟曾是大妖待过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妖气还残留着,其他生灵轻易不敢接近。我留着我娘的血脉,这儿的禁术妨碍不了我,我没有任何阻碍地到了里头。在慕无尘离开后,我娘就疯魔了,她当年把我扔在洞府里不管我死活,这里还是和当初一样凌乱。我在那儿找到了适合妖修炼的心法和几本失传的禁术,甚至……还有双修的要法。
对魅妖来说,双修是唯一提升修为的办法,除此之外,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法子了。
我把有用的东西都带了回去,出来后,我便放了一把火烧了那里。慕无尘说我娘已死,我不知她被葬在何处,也许,她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我从我娘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宿命,我的结局或许也会跟我娘一样,凄凉孤独地死去,我娘死后还有我会记得她,可我死了之后,那就没有人会惦记我了。
我出神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我心想,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一把火烧了自己,骨头都化成了灰,风一吹就散了。那样的话,我就是干干净净的了。
后来的一整年里,我就一个人待在不动山,再也没出去过。我成天修炼,但因心脉有变,不能再用以前的方法,强行修炼的话,恐怕会走火入魔。就这样,我彻底成了一个妖修,依靠我娘留下的那些心法,自行摸索,一年下来,也算小有所成。在这期间,我的媚骨发作过几回,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我在山涧里自淫、挣扎,每一次都生不如死。随着我的强忍,媚骨发作的频率越多,也越难以忍受,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失去心智,堕落为淫妖。
在我陷入瓶颈之际,却没想到,我竟会迎来了一个转机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忽然,不动山里的气流发生了变化,我神识一归,天地已然变色。我出来一看,罡风大作,如刀子般刮着脸。山里的动物害怕受到波及,仓皇避走,我本也该找一处躲藏,两腿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挪都挪不开。凭我的眼界,我瞧见那飓风中的阵眼里,正在交战的两个大能,而且,他们其中一个,还是我知道的人天门宗贺兰芝!
贺兰芝整个人气息大变,他飞悬于空,两袖被罡风吹动,麒麟骨扇完全展开,本是白纸的扇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文,身上的紫气如无影之剑,足以震杀四方。与他敌对的是一个化神期的魔修,他一张老脸皱在一起,却笑容狞恶,猖狂道:“贺兰小儿!以你之能,怎可能杀得了老夫!老夫这就扒了你那身漂亮的皮,为老夫所用!”
贺兰芝一句废话都没有,将悬着的骨扇抽去,以此迎击那魔修的掌功。鼎天的魔气和紫气在阵中不断冲撞,我身处之处离他们尚远,若在他们周围方圆十里之内,恐早已被殃及。贺兰芝和同辈相比再是厉害,修为差距毕竟摆在眼前,饶是如此,他竟也能和那魔头交手不下数百招,这等实力已经被我这样平庸之人所能比。过去,我还曾妒忌过自己的师弟天赋强于我,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贺兰芝动一根指头,都将我打入泥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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